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唐唯珂 實習生 施瑾 廣州報道

過山車相撞事故讓本就承壓的華僑城文旅+地產模式再次迎來新挑戰。

10月27日晚間，深圳歡樂谷的“雪域雄鷹”項目突發過山車相撞事故，后景點停業開展全園安全大檢查。截至10月30日，深圳歡樂谷繼續閉園，恢復開園時間未有公告。

10月31日，針對深圳華僑城歡樂谷旅游公司過山車車輛碰撞事故，市場監管總局會同國務院安委會辦公室、國務院國資委聯合約談華僑城集團有限公司。 

約談指出，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安全生產工作，要求牢固樹立安全發展理念，強化企業主體責任落實，牢牢守住安全生產底線，切實維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深圳華僑城歡樂谷旅游公司發生的大型游樂設施安全事故，造成多人受傷，暴露出安全主體責任落實不到位、安全管理不善、風險防控不力、事故信息上報不準確等問題，造成不良社會影響，教訓極為深刻。

約談要求，華僑城集團有限公司要督促深圳華僑城歡樂谷旅游公司全力做好傷員救治，配合做好事故調查，深刻汲取事故教訓，全面落實企業安全主體責任。要舉一反三，對下屬的游樂園開展全面隱患排查和整改，切實加強大型游樂設施等特種設備安全管理，堅決防范重特大事故發生，守牢特種設備安全底線，確保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運營能力早已下降

公開資料顯示，華僑城集團是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直接管理的大型中央企業，總部設在深圳，在境內外擁有華僑城A、深康佳、云南旅游、華僑城（亞洲）4家上市公司。2021年，華僑城集團實現營業收入達1668億元，資產總額近7000億元。

華僑城在全國打造了很多知名的文旅項目，比如，歡樂谷、歡樂田園、古鎮（黃龍溪古鎮、安仁古鎮、洛帶古鎮等）、景區（西嶺雪山、廣元劍門關、世界之窗等）。

在旅游產業深耕十余年后，華僑城摸索出“旅游+地產”模式，以主題公園等旅游資源帶動地產銷售。

在2017年-2021年房地產高歌猛進的時期，華僑城集團的土地擴張步伐不斷，以較低溢價獲取了不少綜合大盤項目，并下沉至二三線。2021年，華僑城A實現營收1026億元，收入首次破千億。然而，靠“文旅+地產”模式起家的華僑城，在過去疫情沖擊及房地產市場復蘇不及預期的背景下，正承受來自文旅和地產業務的雙重壓力。

2022年，華僑城出現上市15年來的首次年度虧損，歸母凈利潤為虧損109.05億元。今年10月27日，華僑城A披露了2023年三季報。報告顯示，今年第三季度，華僑城營業收入123.21億元，同比減少4.38%；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約-20.4億元，同比減少9813.98%；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約-19.92億元，同比減少5617.35%。

“歡樂谷的預算砍了不少?！睋襟w報道，曾在華僑城集團工作多年的員工談及公司管理問題時直言。在年初經歷百億虧損后，“降本增效”成為華僑城管理的主要手段，而文旅業務背負著較大的業績要求，員工因此要面對更大的工作壓力。

華南某行業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華僑城此前地產運營能力不算強，通過文旅項目拉動地產業務是其主要的方式，地產市場放緩之后，很多文旅特色小鎮項目推進面臨挑戰，去年以來業績承壓。盡管以往非常成功的華僑城模式在業內一度被津津樂道，但不可否認的是，其成功模式很難復制，很大程度上是時代的產物。

“文旅＋地產”模式急需轉型

當地產板塊遠超文旅承受力的擴張，地產大環境又進入下行空間后，華僑城的“文旅+地產”模式就仿佛過山車進入“失重俯沖”的階段。

在房地產進入調整期之前，除了華僑城，萬達、恒大、融創等多家地產企業，也都紛紛投資文旅地產，包括但不限于酒店、樂園，以及文化小鎮等。

執惠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劉照慧2022年7月發文稱，約有60余家爆雷房企的共同點，是都布局了文旅項目。他指出，2018年至2021年間，大多數地產公司都成立了文旅公司，但是他們所開發的文旅項目，大部分都不成功?！百IIP、攢團隊、講故事，假模假樣的運營，腦子里惦記的基本還是怎么賣房子?！?nbsp;

事實上，華僑城A“文旅+地產”模式的核心是，低價拿地之后，實施“文旅+地產”混合開發的造城模式，依靠植入成熟的文旅項目，帶動土地及地產項目增值。對于這種模式，融創中國董事會主席孫宏斌曾公開表示：“如果融創不堅持做地產，那也就沒有錢做文旅”。

隨著地產公司陷入流動性危機，文旅資產就會被剝離，找下家接盤。例如，佳兆業集團出售旗下金沙灣國際樂園項目給西部信托，建業集團出售了旗下的華誼兄弟電影小鎮和“只有河南·戲劇幻城”給河南國資，融創出售深圳冰雪文旅城給華發股份等。

“脫胎換骨”的再造

在過去的幾年中，中國的文旅地產行業在國家政策的引導和巨大的消費市場的推動下，得到了迅速的發展，逐漸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盡管當前傳統經濟領域的增長速度有所放緩，但新媒體、在線旅游、現象級影視節目、互動性廣告等文化娛樂產業卻如同黑馬一樣迸發而出，為城市經濟提供了新的發展方向和成長空間。這種新的業態，即“文化+旅游”，融合了房地產開發、旅游產業和文化創意產業等多個領域，展現出巨大的發展潛力。

政策支持是推動文旅地產行業發展的重要因素。相關行業部門一直高度重視文化和旅游產業的發展，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來支持文旅地產行業。

盡管如此，華僑城文旅業務乃至所有的“文旅＋房產”模式想持續發展，必然要經歷一次脫胎換骨的再造，一如公司年報提出的“要通過產品及業務模式創新，保持并提升核心競爭力”。

公開資料顯示，去年4月保利集團原總經理張振高上任華僑城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后，華僑城A對“文旅+地產”業務組織架構進行了專業化分割，原文旅綜合業務由歡樂谷集團、酒店集團以及新成立的旅游發展集團等進行一業一企的“專業化”運營。與此同時，該公司全力推動“一體兩翼三功能”新發展模式。

華僑城A董秘曾在投資者關系平臺上表示，“抓機遇、謀發展”是公司2023年工作的主旋律。公司將堅持穩中求進，聚焦高質量穩增長，深入貫徹“調整、改革、創新、提高、安全”總體方略，全力以赴推動主業經營整體好轉。

業內多位行業人士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指出：“在這個融合的大時代，文旅發展絕不能是閉門造車，而是應該順應當今多元化、數字化、沉浸化的大趨勢，積極探索‘文旅+’的全域化整合模式，無論是親子研學還是康養、體育、文創都賦予了文旅融合發展的廣闊空間?！?/p>